蛇年说龙意如何

吕高安 黎良武

当人们蛇年说蛇，或谈起龙族的命运，是贯穿在新春火爆动画片《哪吒2》中的一根重要线索时，朋友老朱却言必称他的“香火龙”。

老朱是汝城县文明瑶族乡沙洲瑶族村的老支书，退下来，还忙于组织民俗文化事宜。他眉飞色舞地说起，香火龙是如何从唐宋时期传到汝城，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，又如何给“半条被子”发生地沙洲拜年，使红色文化吸睛之地更加火爆。

（一）

龙是中华民族图腾，也是腾舞三湘之吉祥。《孟子·滕文公》写道，“尧之时……水逆行，泛滥中国，蛇龙居之”；屈原的《楚辞·九歌》中，“龙”字至少出现7次。湘楚具有深厚的“龙”文化底蕴，类似郴州汝城香火龙的“藏品”多多，如岳阳平江九龙舞有九龙戏水、八宝笼灯、金盆吊水、老龙脱壳等传统套路26套。怀化辰溪县安坪的舞龙灯称为炸龙灯。男人们在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中，赤膊挥舞着扎制龙，高呼着，狂奔着，虎虎生风地庆祝新年，尽显勇猛顽强。

衡阳衡南七巧龙舞、衡阳县九市稻草龙、邵阳城步吊龙、怀化芷江孽龙舞、株洲炎陵三人龙……从草龙到布龙，从灯火龙到板凳龙，再到五彩斑斓的五色巨龙，千百年来，一二十条造型精美、气势不凡、特色鲜明之“龙”，搅动湖湘历史。

如果说，上述龙以竹木、稻草等扎制，由人舞动支配，那么，永州江华瑶族自治县之“瑶山人龙”，完全是以人体肉身，组成龙形舞动起来，每条龙由19人互相拥抱，骑肩起舞。传说明朝时，当地官绅对瑶民极苛刻，擅立“不准瑶民摆桌子吃饭”“逢年过节要宴请官绅”等陋规。明朝嘉靖年间，瑶民推举19名代表上京告状，成功废除部分陋规。为此，瑶家儿女“以身作则”，舞人龙以示欢庆。

另有一说，元朝大德年间，永州连年大旱，蝗灾盛行，庄稼歉收。江华瑶胞为了在困境中求生，想舞龙祭祀祈雨，谁知连做龙身的布匹都没有，只得赤膊上阵，自身相互搭接而成“龙”。

不管哪种传说属实，都反映出敢打敢拼、自强不息、团结互助、豪爽喜庆的湖湘品质。

（二）

龙是权威、祥瑞、勇猛之象征，它能腾云驾雾，翻江倒海，驱邪消灾。那么，龙是如何产生的呢？

（龙是中华民族图腾，也是腾舞三湘之吉祥。资料图）

远古时期，面临险恶的环境，国人祈望一种强大无比、超常全能的力量。于是，中华始祖伏羲，对各个部落的图腾如马、牛、鱼、狗、鹿等，掐头去尾，综合甄选，马首蛇身的“龙”产生了。

又有版本，《山海经》载，远古三大神兽，有三足乌、毕方鸟、巴蛇，其中巴蛇吞象，神化成“龙”，诞于岳阳。宋人庾仲雍《江记》：“羿屠巴蛇于洞庭，其骨若陵，曰巴陵也。”说古洞庭湖地区有一种蛇叫巴蛇，巴蛇之大，骨如陵墓，可吞食大象，征服猛兽，被奉为图腾。

难怪，如今四根龙柱雕塑，栩栩如生，矗立于岳阳市南湖大道，成为古城“新名片”。

巴蛇原型是巨蟒，巴蛇吞象有点夸张，但是比“伏羲造龙说”实在。

（三）

龙与岳阳缘分太深。巴蛇神化成“龙”，而且造成龙舟，龙舟竞渡汨罗江，首创纪念爱国主义诗人屈原之举。

梁朝（前502—557年）《荆楚岁时记》载：“五月五日竞渡，俗为屈原投江日，伤其死，故命舟楫以拯之。” 从此，每到端午时节，三湘四水，千船竞发，万民欢腾，齐祭爱国主义诗人，高唱爱国主义凯歌。

也有例外。如沅陵划龙舟，为祭奠缅怀苗族创业先祖盘瓠。沅陵龙舟赛的时间、声势、运动员、观众等指标，不愧于“中国传统龙舟之乡”称号。“朝发枉渚兮，夕宿辰阳。”屈原在《楚辞·涉江》中所写之辰阳，即是沅陵原名。“辰”在地支中代表龙，其古体字形如龙爪。沅水亦名辰河，辰河即龙河。

（上下图：龙舟牵引大桥先导索，让盘瓠创世“牵引”精神尽情演绎。王环宇 摄）

2024年6月6日，沅陵清浪乡，沅江清澈如练。在湖南“第二座矮寨大桥”——呼北高速公路洞庭溪大桥施工现场，建设者与村民划着两条龙舟，牵着大桥主缆先导索，敲锣打鼓，从两岸划向江心，抛向空中，千百群众欢呼跳跃。首创以龙舟牵引先导索之举，让盘瓠创世“牵引”精神尽情演绎。

岂止岳阳，岂止龙舟，整个湖南与龙紧密相连。龙山县、龙市乡、龙门镇、龙溪镇……据不完全统计，湖南省39000多处地名带有“龙”字，含“龙”率居全国前列。

修屋看龙脉，雕龙画栋，年节耍龙灯、跳龙舞，农闲识龙谱、摆龙门阵……龙王庙、龙王宫、龙王殿、龙形山、龙背、龙冲、龙坡、龙溪、龙潭、龙口河……请龙、出龙、舞龙、送龙。三湘大地，缀“龙”的风物习俗、山川名胜、江河湖泊等数不胜数。

（四）

民间称蛇为“小龙”。闻一多先生说蛇是龙的“基调”，二者“可分而又不可分”的观点，与民间相合。岳阳人眼里的龙，就是蛇演变壮大而来。

这是否印证了事物由小变大、由弱变强、内因外因之变的辩证法。潜龙在渊接地气，可让旧貌变新颜。

（位于长沙县龙井社区的“龙井”。雷俊 供图）

（上下图：校园草坪音乐会。文羽 摄）

在长沙县龙井社区，一口古井，演变成池塘，井水清澈，汩汩不绝。20世纪70年代，当地使用抽水机、木制水车，好几个昼夜，都没能将井水淘干。

“龙口”吐水，才是滔滔不绝、取之不尽，难怪井名取之“龙井”，古人早有发现矣。

这块三四平方公里的土地，五谷丰登。2009年起，长沙经开区星沙产业基地破土而生，山河智能、云箭集团、住友橡胶等400多家企业拔地而起，演绎着产城融合、科技兴国、实业强国的神话。长（峰）龙（井）街道办事处，2024年，全年完成规模工业总产值64075.42万元，同比增长24.87%，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完成17524.7万元，同比增长12.83%，限上批发业完成58800万元，同比增长2.52%,其他营利性服务业营业收入完成73754.4万元，同比增长8.34%。

机声隆隆，伴着书声琅琅。2017年，湖南劳动人事职院整体迁入龙井社区。一栋栋红色教学楼、实训楼、宿舍楼，恰似一条赤龙，蜿蜒盘旋。教学科研，产教融合，学团活动，一个个师生，恰似跳动、缀满龙脊的鳞片。

校园，党委书记徐厌平带领学生跑步健身打球，启示大伙要“文明其精神，野蛮其体魄”，学好知识技能，迎接职场挑战。在“读书沙龙”，校长钟秋明以经典文本为依托，以现实为镜子，与孩子们阅读讨论分享。

红色文化教育、应急救护演练、安全消防训练、心理调适、“免费初诊疗”、“三免一补”扶困助学、人生规划、帮扶就业、草坪音乐会、篮球排球比赛、舞龙舞狮、歌舞演讲、书写春联、义务献血、植树造林……

近年来，湖南劳动人事职院围绕立德树人、教书育人，实施党建引领“双联五导”工作机制。支部联系班级、党员联系学生，从思政引导、学业辅导、心理疏导、成长指导、言行示导等五个维度，使“以爱温暖世界”办学理念成效显著。

该校“四习五技”基本素养教育、特色帮扶体系，受到中国红十字会以及省政府和省委教育工委高度评价，被省委主题教育办树为典型案例。该校连续四年荣获“年度群众满意高校排名榜”湖南第四名，毕业生去向落实率连年高居全省第一方阵。

“双联五导”更加密切了党群关系、师生关系，促进了高质量发展，也吸引了联合国组织、新马泰、兄弟院校纷纷来校参观交流。

龙井社区的沧海桑田，如同《哪吒2》中龙族的命运，为我们提供了勇气、智慧、团结和抗争精神的深刻启示。龙井社区的水土，正是滋养湖湘特质乃至“龙”的精神的典型土壤。

二月二，龙抬头，地气腾漫，生机勃勃。